北极没有光 PART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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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RT-8

叶慎寻送我手机那日，我便知道了所谓真相。

魏宅附近起大火，记者拍的彩色照片，曾清楚摄出魏宅三楼的灯火，那是主人回来才有的痕迹，叫我忍不住发呆。

叶慎寻回家发现报纸，气不打一处来，才与我发生越来越厉害的争吵。

争执到最后，他双目发红脱口而出：“你的明月蒙尘，清风将死。如果你想去找他，我……”

“不再阻拦。”

画面从这刻分离。

所以去到魏宅，是我处心积虑。

起初，我以为是去还债。后来，发现不过是对自己的成全。

何伯与我早有约定，为了不叫魏光阴看出端倪，我俩联手演过许多场拙劣的戏。但魏光阴仿佛从没这样轻松快乐过，竟统统没发现。直到他的身体到了不得不入院的地步，我才随便找个借口离开魏宅，好让他安心入院接受治疗。实际，我就被何伯安排在离医院不远的宾馆。

为了探望他，我每天清晨五点就起床，避开所有耳目躲在医院一角。

那个角落，正好能看见秋千架上发呆人的侧脸，亦能隐约听见他与何伯的对话。

某天，他不知何故心情大好，竟吩咐何伯用手机给他拍张照：“到底不想在这世界走一遭，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。”

闻言，我一颗心酸得能掐出水，眼睛也疯狂发涩，他已经略略偏头，在何伯的指示下拍好照片。

渐渐地，魏光阴清醒的时间从午后到黄昏，

能坐的时间也不长，胃口却还好，有日竟主动开口说要喝萝卜鸡汤。萝卜要用酸的，我之前在魏宅做过，开胃。

为了这句想吃，我整夜没睡守着锅，就想熬出最新鲜的，趁清晨端给何伯。

翌日，魏光阴果然喝了两小碗，我扒着锈迹斑斑的铁门看他寂寂神色。他似有所感，朝我这边看了一眼。我赶紧闪避，不知有没有被发现，心率瞬间破表，好半晌都不敢伸出头去，直到何伯撕心地一声喝：“先生！”

我眼皮跳了跳，倏地转身出巷，恰好瞥见魏光阴缓缓倒下秋千的一幕，手机跌落。

那架秋千将魏光阴整个人缚住，却没遮住他定定的目光，是看着我的。

我再顾不得其他向他奔跑，心里一万句祈祷和不要，近了才瞥见，跌落的手机锁屏界面，是一张照片，不久前何伯帮他照的。

然而我们都以为，照片主角只有一位，后来才发现，那上面，还有我。

偷偷摸摸躲在角落的我。悲伤不可抑制的我。虽然只石块般大小，却能窥得出举止面貌。

魏光阴早就发现我的小心机，才说想拍照，又想喝鸡汤。而照片里，青年侧脸的角度，细看，仿佛在亲吻我远远的脸庞。

见状，早就溃堤过一万次的眼泪，再度猝不及防将我席卷。

却不知，那在我怀中紧闭双眼的人，内心竟有一丝庆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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