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视镜映出小女人娇美的侧颜,薄唇紧抿,眼底带着抹不开的倦。
纪辞风突然觉得穿不透气,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也寸寸收紧。
“亦棠,我们谈谈。”
飞逝的霓虹并未因这一句停顿分毫,而她浓密的羽睫,却轻轻颤了颤。
“我知道你听得到,你只要,听我说就好。
我不是要为我做过的错事辩解什么,我只是想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,有些事,可能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。
......算是,我求你了。”
那声音淡薄如雾,像是下一秒就要散开了一样。
带着一点希望,一点乞求。
简直卑微到了尘埃里。
盛亦棠没有说话,眼眶酸得发疼,紧紧抠着手心才没有哭出声。
无声的不安在车里蔓延,纪辞风甚至不敢去看她此刻的表情,怕自己会看到一张充满了厌恶的脸。
可他只能逼自己抬起头。
五彩斑斓的灯光在那张脸上投下道道光影,可他看到的,只有一片死灰和苍白。
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这样盛亦棠。
无论是四年前,还是四年后,她都是鲜活的,骄傲的,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压垮的。
可现在的她,被他捆在身边的她,却脆弱仿佛一折就断的浮萍。
纪辞风秉住了呼吸,生怕空气里轻微的颤抖,都是她所承受不起。
忽然间,他似乎在那张脸上看到了水光。
心被豁开一道口子,呼呼灌着冷风。
他张了张口,声音已哑得不像话。
“如果......如果最后只是我的幻想,我......不会拦你。”
一句话,他竟断断续续说了许久。
盛亦棠猛地攥紧了拳。
不会拦什么?
让她走吗?
她抬眸看向后视镜,可那个人,却不肯再分给她一寸眼光了。
嘴里莫名发苦,像是有人抽光了她所有的力气,她快要无法再撑下去分毫。
妈妈,我真的好想你。
可是我好像,就快要失去想你的资格了。
......
回到老宅,纪家人已经睡下。
纪辞风将两个小的抱回卧室,自己去了客房。
窗外月色如练,盛亦棠躺着空空的大床上,心头莫名发慌。
她索性翻身起来,准备去给自己倒杯水。
一开门,竟发现对面的书房的灯还亮着。
“确定吗?”
男人虽然压低了声音,但在落针可闻的夜晚,谈话声还是清晰地飘进她的耳朵。
“是,虽然让他们溜了,但交手时我亲眼看到他们的左手腕都有一个同样的刺青,应该是他的人没错。”
是何宋。
盛亦棠果断推开门,“你是说,故意破坏电梯的人是纪得安?”
左手腕,刺青。
荒山学校那晚,她曾经在钳住她的人身上看到过。
何宋不妨她忽然进来,吓了一跳,反应过来后立刻道,“是,夫人。”
只是,他搞不懂纪得安突然发难是闹的哪一出。
他明天一早就要飞去非洲啊,难不成还指望在电梯里闹出点儿什么血色事件?
也太看不起国内的机械智控系统了吧!
盛亦棠看着看只水杯,蓦地,忽然想起今早出门前的画面。
“我好像,知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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