秀芹轻轻叹了口气,无奈地说:“他就叫俺回去休息,别的都没说。”
星儿微微皱眉,思索片刻后说道:“这样啊,时候也不早了,老李估计刚查完哨。你去,探探他的口风,再问问他到底是啥意思。”
杨秀芹一听,眼神立刻亮了起来,用力点了点头:“成,那俺现在就去。”说完,她转身快步走了出去。
当杨秀芹来到离村东不远处时,正好看到李云龙和朱子明正站在一棵大树下聊天。
两人表情严肃,似乎在讨论着什么重要的事情。李云龙双手背在身后,眉头微微皱起,朱子明则一边说着,一边用手比划着。
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粗布,沉沉地压在赵家峪的房顶上。
李云龙刚跟朱子明交代完事儿,正往自己屋里走,脚下的石子踩得咯吱响。忽然听见墙根儿有动静,他猛地停步,粗声喝问:“谁?谁在那里?”
暗影里走出个身影,是杨秀芹。她手里攥着块补丁摞补丁的手帕,指节都捏白了,声音却亮得很:“俺。”
李云龙松了口气,又皱起眉:“这么晚了,秀芹妹子你有什么事?”
秀芹往前挪了两步,月光刚好照在她脸上,映得那双眼睛亮闪闪的,像藏着星子。“李团长,你和你相好的事,俺想好了,俺不在乎。”她顿了顿,像是攒足了全身的劲儿,“现在你没有女人,俺当你女人。俺不拖累你,绝不会耽误你的工作。你忙活一天,累了,俺给你捶腿,俺给你洗脚,俺给你暖被窝。”
“嘿!”李云龙吓了一跳,赶紧伸手把她往旁边柴垛后拉了拉,压低了嗓门,“秀芹,秀芹,这话可不能乱说!你慢慢说,我脑子笨,反应不过来,我这晕晕乎乎,跟做梦一样。”
秀芹却不躲,仰着脸看他,眼神直愣愣的,带着股庄稼人特有的执拗:“团长,你娶俺,跟丫鬟捶腿、暖被窝都没有关系,跟抗战胜利也没有关系。”她往前凑了凑,声音里带着点急:“要俺说呀,你更应该娶俺。俺给你生儿子,让儿子也打日本人,日本人还不走,儿子的儿子还打日本人。”
“我的娘哎……”李云龙直挠头,额头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,“秀芹,秀芹,小点声!你说你和我一男一女往这一站,别人一看就有问题。
再说了,老赵还是一个政委,他都没有媳妇,你说我李云龙咋就那特殊呢?”他来回踱了两步,军鞋碾着地上的碎草,“这打仗呢,枪子儿没长眼,我这脑袋挂在裤腰带上,今儿不知道明儿的,咋能耽误你?”
秀芹听着听着,脸就沉下来了,眼眶也红了,却没掉泪。等李云龙叨叨完,她猛地拔高了声音:“你这个大男人要是做不了自己的主,那俺就找一个能做你主的人去!”
话一说完,她转身就走,脚步噔噔噔踩得地面响,气鼓鼓的背影很快融进了更深的夜色里。
李云龙愣在原地,烟袋锅子在手里转了好几圈,最后“啪”地往鞋底上磕了磕,骂了句:“他娘的,这叫什么事儿!”可望着秀芹消失的方向,心里头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,闷闷的,又有点发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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